救荒野豌豆

波光粼粼白色的河啊。

【顺懂】云中岛(1)

  •   哨向Au

  • 角色是他们,狗血是我

  • 随时跑路





 “他往上往下皆是白茫茫,举步维艰,如坠云中岛。”


   船马上就要靠岸了。


  海潮涌了起来,一起一伏地呼吸着,漾出一片银亮的碎光。舰船静默驶过层层海雾,航灯在一片朦胧中晕开,逐渐接近尚在沉睡中的,笼在雾中的城市。


  李懂一晚上没合眼,怔怔地看着天花板,其实这种场景他看过很多次:白色的墙壁反射着水光,波纹无规律地叠起又翻涌,看久了真的会产生一种置身于水中的,梦幻般的错觉。


  但他觉得一点也不梦幻,他只是想睡。


  李懂从几周前就开始失眠,突发性地毫无困意,哪怕白天训练的负荷再大都难以入眠。他不得不让自己像充电一样勉强睡一会儿,这样强迫性睡眠导致的恶果就是身体恨不得陷进床里,意识却越来越清晰。


起先他还能在天快亮的时候浅眠几个小时,随着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,这种强迫的方法已经完全不管用了。


他一晚上没翻身,甚至连动都没有动,意志坚定得就像趴草丛的邱少云,还真就那么直挺挺地躺着。现在他身上又酸又疼,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倦,恐怕真的不比火烧好受多少。李懂磨了磨牙,如果情绪可以化为实质,只怕他的下铺早给捅了个对穿。


他的床前几天有点松动,稍一晃就嘎吱的响,随着海潮能够若有若无,欲说还休的闹一个晚上。他窘迫得不得了,生怕这能影响下铺的睡眠质量。李懂向来不是爱给人添麻烦的主儿,此刻越想越坐立难安起来。


他左一个翻身,右一个翻身,直接导致床晃得更厉害。


长夜漫漫,李懂压根儿就没觉得这声音在一个二人宿舍,尤其是一对儿刚登记结合的哨兵向导的寝室里,一片黑灯瞎火中,这听起来有多不同寻常,引人遐思。


所以有时候说他木还真不是没道理。


第二天等他去舰上走了一圈,哪哪儿都是一阵饱含深意的目光洗礼,尤其是昨天查寝的徐宏。副队一双眼睛生得又圆又亮,今天屡次在他和下铺之间来回晃荡,让李懂不自在了一整天,连带着回寝休息的时候仍然耿耿于怀。


直到他的下铺擦着头发出来,盯着他好一会儿,最后从床下勾出个工具箱递给他,又看了眼他的床。


琢磨了一天的李懂在那个瞬间就悟了。


电光火石间他把白天的种种都迅速结合起来,顿时脸上腾的红了,他把工具箱接了过去,表面波澜不惊,内心惊涛骇浪。


他没有办法,只好一声不吭地拧紧了螺丝,磨蹭了半天脸热还没下去,他实在是不想让下铺看见这副样子,又欲盖弥彰地“铛铛”锤了几下床腿。


上面的灯突然黑了,舰上到点熄灯。


李懂顿时松了口气。


这个时候他听见后面响一阵细小的气音,好像是有人笑了。


短暂,稍纵即逝,仿佛转眼间就融进银亮的月光和海潮里。


他定在那里,被这阵笑惹得没敢转身,只肯露出两个通红的耳朵尖。



换做是任何一个人,李懂都不会那么不自在,哪怕他脸皮薄。可是这位刚来的下铺,兼他唯一的舍友,现任的搭档,姓顾名顺的蛟龙新成员,是他的哨兵。


塔里登记,铁板钉钉的那种关系。总而言之,说他是李懂的潜在对象也不为过。


李懂的前任哨兵罗星前不久因伤住院,他伤的很重,以后恐怕也很难再回蛟龙。上级考虑了很久,最终强令他们解除结合。


他和罗星只是浅层的精神结合,因此并不会像深结合解除那样痛苦,但李懂仍然难过了很久。他们绝非爱侣关系,哨向之间师徒关系也并不在少数,虽然队里都笑罗星更像是护崽。


他刚出塔,带他的师父就是罗星,感情自然深厚。如今一朝变天如今一朝天变,他突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。


顾顺就是这个时候后出现的。


他至今还记得那天的场景,咸涩的海风,直升机轰鸣,旋转的扇叶,湿润的水雾,以及突然闯入他视野的陌生精神体。是白狼,冰蓝的狼眼折出金属样的冷光,用看猎物的眼神锁定了他。


而本人比则他的精神体更具攻击性。


空降蛟龙,飞扬跋扈。




李懂那天心神不宁,晚上依旧没有睡好。而他的床却因为他心不在焉的几锤子差点全线报废。他试探性地翻身,居然变本加厉地叫得响。


总之,总之,他是彻底不敢动了,这几天还真这么保持着老实的姿势,活生生受罪。李懂扪心自问,仍觉得是自己没有那个心理素质再去接受几次目光的洗礼,而不是想照顾下铺的睡眠质量。


下铺的顾顺作为一个室友至少是很理想的,现在睡得正好。


满室的海潮声中,李懂清晰地听见他的呼吸声,他不得不记住这个频率,听着听着又耳热起来:


——好像有细小的气流,又一次拂过他的脖颈。



等后知后觉意识过来的时候,他都吓了一跳,立刻翻了个身遮住耳朵。


一声“吱呀”在夜里叫得好不欢畅,余音绕梁,一叹三响。


他的床板被轻轻踢了踢,然后听见顾顺说:“又失眠?”


他说:“闭着眼睛睡,再不行你来下铺。”


顾顺的声音里浸着点刚醒的懒散,被吵醒了倒也没不耐烦。李懂本来心里就不太安定,现在突然被他这么“咚咚”两下,感觉心也跟着“咚咚”了几下,他想:怎么,失眠还分地点,怎么换个床睡就能睡着了,万一要是查寝,那谁能说清。


另外,居然还踹我床板,嫌叫得不够大声把副队招来是吧?


下铺又来了句:“赶紧抻抻,这几天难受坏了吧,李懂同志,你要做当代邱少云还是活雷锋啊?”


李懂:“……”


他简直想冲下去,堵上顾顺这张招惹揍的嘴。


话说开了,他倒索性放开了,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,踢腿儿抻胳膊,跟烙饼似的折腾了好一阵,还真迷迷糊糊地睡了。


旁边的白鸟从狼的肚皮底下钻出来,跳到它背上,不轻不重地啄了下它的脑袋,抖了抖翅膀伏在狼背上休息了。


他们一大一小,落在一起倒是像两个雪团子。


一夜好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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